云漫觀霧山

云漫觀霧山

初冬的晨霧比鬧鐘還積極，裹著寒氣往鞋縫里鉆，頂著微露的曦光，我又一次開始向觀霧山進發(fā)。

山下那點薄霧還算客氣，像杯兌了水的豆?jié){，朦朧得恰到好處；爬到山腰，這霧直接掀了“客氣”的桌布——能見度低得能跟我手機信號比爛，五步外親媽來了都得靠聽呼吸辨人；等我終于扒著崖邊石頭鉆出霧團時，魂兒先一步飄到了云上面。好家伙！剛才嗆得我直揉眼睛的濃霧，這會兒全成了鋪在山澗里的棉絮被，涪江在云底下露出幾段綠飄帶，竇圌山浮出云端，冒著仙氣，近在咫尺。大大小小的山尖們排著隊裝仙島，我掏出手機想拍，手一哆嗦差點把自己也拍成“島主”，得虧樹杈子勾住了外套，不然今天朋友圈就得發(fā)“人在云中游，鞋在半山腰”了喲。

楓葉和黃櫨是觀霧山的氣氛組，紅的像剛被火鍋燙過，黃的賽過當年我老媽攢了幾個年頭的橘子皮，偏要往云邊湊，活脫脫給仙島圖鑲了焦糖邊。云縫里漏出幾戶農(nóng)舍，屋頂冒著炊煙，雞鳴狗吠聲裹在云里拐個彎飄上來，比仙音還接地氣兒！

正蹲那兒跟一朵路過的云比誰更呆，腳邊一個小石頭突然滾下去，砸得云團顫了顫。忽然就想笑：剛才在霧里摸黑時，總覺得這山是故意刁難，鉆出來才懂，那些把人裹得喘不過氣的“麻煩”，翻過去都是墊在腳下的風景。就像我這有些單調無奈的退休生活，說不定哪天一抬頭，也能看見自己踩在云上面，連有些昏花的老眼都在放電。

2025·11·16 于普賢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