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粉妹兒（九）

cindyxie9 · 發(fā)表于 2012-6-15 00:51:41

                                                                                 米粉妹兒（九）

   就像是時間過去了幾百年，又好像只是閃過了一瞬間。許久許久李梅才勉強(qiáng)讓自己的手腳有了丁點兒知覺。麻木的大腦在叮叮貓的牽引下勉為其難的支配著手腳一拐一拐地往那個她一輩子都忘不了的房間里挪。灰白的墻面隱隱地泛著歲月的黃漬，像一塊塊老年斑赤裸裸地炫耀著自己的麻木和孤獨。密密麻麻的青綠色霉點恣意地嵌在任何一個眼睛所能觸及的角落，邪惡地透露出要讓所有人感到不安。

   衛(wèi)校學(xué)生娃兒身上那種熟悉的，時不時有的來蘇水味道混合著一股恐怖的血腥味撲面而來。讓她全身像篩糠一樣控制不了的不停戰(zhàn)栗。門口原來擁著的嘈雜人群包括警察，就像約定好一樣全部都默默地閃到了一邊。

      仿佛呼吸和心跳都一齊停止，更仿佛整個世上萬物都在瞬間死了。一張凸起的雪白被單、以及被單上星星點點透出的大小不勻的鐵銹紅色讓這個房間看起來既恐怖又詭異。

      人，到底在還是不在了呢？在，還是不在了呢？一口氣提在胸口無論如何也呼不出肺臟，憋得她臉色青紫嘴唇發(fā)黑。喉嚨里一股股得咸腥味往口腔里不住涌。

      李梅用盡全身力氣撕心裂肺地也只喊出了一個字，“媽！” 。

   凄婉得變了調(diào)調(diào)的聲音卻小得被自己的呼吸聲就淹沒了。她又努力嘗試著再喊，想喊醒這個躺在白床單下的人，想再喊一次這個賦予她生命，和全部生活意義的人。當(dāng)年在泥巴灘她就這樣喊過一次了，真的是一輩子都不想再這樣喊一個人。

      可是李梅每一次把嘴張得好大，拼勁了全力卻發(fā)現(xiàn)怎么也發(fā)不出聲音了，那是一種她自己都聽不見、自己都陌生的奇怪聲音。

   她都想好了將來和媽要怎樣過日，過怎樣的日子。怎么自己才剛剛瀏覽了一遍人生考卷上的題目，打好了腹稿，命運就面無表情地沒收了她的考卷，根本不考慮給她任何填寫答卷的機(jī)會和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