謹為父書所序
2008年5月12日下午2點28分。
數(shù)月以后，還不到一年，最多半年。整個中國都仿佛完全遺忘了這個時間，沉浸在假裝歡天喜地的奧運慶典之中，因為面對外國人，在番邦夷狄之前的面子問題才是最重要的事情。更不用說數(shù)十年乃至數(shù)百年以后，該文所記載的所有事件都如同最微渺的小水泡也不如一般，消失沉沒在一望無際的深邃大海之中。除非偶爾有人主動提及，經(jīng)過漫長的思索和回憶，才會勉強想得起，原來在這樣一個時間點上，還曾經(jīng)發(fā)生過這樣一件事情。然后，又再次輕易破碎，拋在記憶回路深不可及的底部。
然而，對于一個親身經(jīng)歷過這個事件的人，連最輕微的提示也可以在一瞬間傾瀉出與此相關(guān)的全部記憶，仿佛黑色的洪流激蕩噴薄而出，重新灌注和充滿在了人的整個視野和感受，仿佛就活生生還生存在那個可怕的處境里。
比歲月還要沉穩(wěn)堅實，好像永存不朽的大地忽然之間就被天鑄的力量輕易擊碎，比一塊爛木板隨便搭就的桌子還不如，輕易地被推來推去，而上面的每一個人、動物和建筑，只不過是在汪洋上被肆虐的各種細微玩物而已，被撕碎，被推擠，被活生生地還原成各種塵埃，重新回到整個土地之中。像是遠古巨獸從地低深處發(fā)出的咆哮，綿長地遼遠在這款川藏之交地山脈上，被人類稱之為地震的大自然之怒的可怕事件，不過是自然界最普通平常毫不足道，每天都會發(fā)生無數(shù)次的事件之一而已罷了——更不用說那些質(zhì)子從原子的束縛之中崩塌，或者千萬顆恒星在宇宙深處生息又滅亡。
然而，只是那一瞬間，或者幾分鐘，或者幾天——至少，有那么幾天——被地震所影響范圍之類的所有人類之心忽然也為之改變。見慣不驚的爾虞我詐，隨時隨地的斤斤計較，見死不救的冷漠，見面熱情背后插刀的口蜜腹劍，所有人類黑暗蔓延伸展的情況，就在那么一瞬間，都被這個超出所有人預期的可怕創(chuàng)傷驚呆了，以至于他們所有人都暫時遺忘了這些，遺忘了各種各樣的利益，遺忘了各種各樣的沖突，一盤散沙的人忽然之間就被這種活生生的巨大力量所凝聚在一起，重新成為完整的一塊，一塊充滿了高尚，充滿了舍己救人，充滿了同情、憐憫、救助，所有的人連在了一起的一塊。他們的心跳是連在一起的，他們的想法是連在一起的，仿佛他們就是一個人。
即便是世界上最微渺存在的人類，在這樣的一種時刻，或許連造物主本身也會微微感到預料之中吧？人類的存在如果有那么一丁點不同于死氣沉沉的石頭，不同于冷酷無情的波濤，或許就是如此了。陽光是沒有感情的，植物是沒有感情的，食物是沒有感情的，天災(zāi)和大地板塊的移動都是沒有感情的。然而，這種時候的人類卻顯得……不太一樣。
碎裂的石塊和路面，殘垣斷壁，沙石滿地，黑洞洞的縫隙在原本挺拔的建筑身上伸展開來，從它的內(nèi)部到表面撕開各種觸目驚心的傷痕，然后把它們徹底吞噬摧毀掉。有時候哪怕留下一丁點情面，但只不過是留下一個新的危房，因為房屋的頂部就那么顫巍巍地懸在半空之中，隨時也可能因為隨時都在持續(xù)的下一場余震輕易擊落，反而徒增各種意外的風險。
在這種時候，其中一個人正是冒著這樣的危險，寧愿用相機記錄下可以存照的物理痕跡，也不愿意這些人類的活動輕易遺忘于記憶最不靠譜的角落，或者被某種特殊的力量扭曲了它原本的面目，而可以通過這些存照，還原出它原原本本，最為真實原始的記錄。關(guān)于這其中他可以目睹和接觸到的每一個人。
基于這樣的理由，這篇短小的記敘有著真實的體驗，也有平淡的記敘。它一定屬于那一點，在那一刻照亮了整個地區(qū)的那些所有人類的靈魂，這一點，是毋庸置疑的。
愿生者幸福，愿亡者安息。
愿人類按照它自己播種的軌道，收獲它應(yīng)得之物。
兒：孜 孜
5.12大地震攝影紀實隨筆
序言
那一刻，災(zāi)難突降龍門山系，山崩地裂，房倒屋傾。那一刻，災(zāi)情牽動，無數(shù)人心，無數(shù)目光聚焦這里；地處重災(zāi)區(qū)的江油市亦是滿目創(chuàng)痍工廠倒塌、民宅受損，道路阻斷、水電氣全斷、百姓無家可歸……。
大災(zāi)大難面前人民群眾昂起不屈的頭，表現(xiàn)出極高的愛心和頑強的斗志，第一時間便投入了緊張艱難的抗震救災(zāi)斗爭中。在這段特殊時期，我不顧酷暑，冒著余震的危險和個人的安危，奔向抗震救災(zāi)的前沿陣地，奔向災(zāi)后重建的各個戰(zhàn)場，用自已的鏡頭記錄下一個個感人至深的場景，在受災(zāi)最嚴重的災(zāi)區(qū)、工廠、街道、醫(yī)院、學校，到處都留下了我的身與影，目睹了人民群眾全力救助傷亡人員、搶救工廠設(shè)備，積極開展自救和互救，舍小家顧大家，傾力投入恢復重建工作的方方面面。
在我的鏡頭里，有我們的國家領(lǐng)導人；有重災(zāi)區(qū)的災(zāi)民；有我們的子弟兵、民警、消防和公安干警為了百姓的安全，不惜流血流汗，常出現(xiàn)在最危險的地方；有我們的白衣天使奮力救死扶傷；有我們的人民教師心系學生；有我們的自愿者們不為名不為利......各條戰(zhàn)線上都呈現(xiàn)出感人的抗震救災(zāi)壯烈場景，他們用自己的行動抒寫了人間的大愛、他們向人們昭示人民不畏艱難，自強不息的偉大精神
多少個日日夜夜和感人的事跡，多少個震撼的故事和頌歌， 一直在腦海里縈繞魂牽，久久不能忘記。如果，不寫出來就會留下長久的遺憾。雖然，我的記錄里都是平平淡淡的事情，但確已構(gòu)成如此豐富的歷史點滴。也許隨著時間的推移，我們會忘記或模糊今天的記憶，但是，只要重新看看這篇平淡的攝影隨錄，便會重新激起對那厚重歷史里可歌可泣回憶。
圣 輝
2009年9月13日星期日
武都遇到大地震 相機未帶好后悔
2008年5月12日，我打開電腦已經(jīng)是上午的10點鐘，看了看股市的行情，竟是一路“順溜”直下，股票被套牢，一點心思也沒有了，反而感到心煩意亂。關(guān)了電腦，想去武都鎮(zhèn)，因為好久沒有去了，這一會兒，特別想去。當走到放照相機的位置，拿起相機，掂了掂，這專業(yè)相機真重，算了，空手去武都。當候車到達武都已是午飯時間，在與妻子和她們同事的幾位老師“AA”制吃過午飯后，到楊永明開的理發(fā)店理了發(fā)，約2點20分來到楊永明的家，這個小樓原來是工貿(mào)商店倉庫，他買到后正著手改裝成住宅。準備在二樓頂再建一層樓（共三層），我正在對二樓頂?shù)难b修提出自己的看法時，忽然感到不對勁，大地開始輕微的顫動，一種可怕的低沉而重重的聲音，從未聽到過的聲音，由小到大，由遠而近，又感到是從地殼深處，又好似從天邊遠際，這聲音猶如千軍萬馬，猶如排山倒海之勢，雷廷萬傾之力，向我們這里撲來，頓時，全身感到毛骨聳然，就在這短短的幾秒鐘，已經(jīng)看見房屋頂?shù)那f粒細沙、瓦塊在跳動，并不斷的加劇，接著，整個世界開始劇烈的抖動，房屋開始東倒西歪，發(fā)出扭動的巨響，所有的附在地面的灰塵紛紛揚揚的從地表面向上揚起。此時，立刻意識到，發(fā)生了可怕的自然災(zāi)害――地震。地面上房頂上不斷涌起地波，像湖水泛起的波浪。我當時背向東，面向西，地波從北面向南涌動！一波高過一波，根本不能像平常那樣站立著，只能扶著正在修建的二樓頂立柱上，然而根本就扶不住，立刻從這個二樓頂，跳到較矮的相鄰的二樓頂。就看見武都工貿(mào)商店的食堂，兩個煙囪東歪西倒，忽然一聲巨響，即刻向東倒去，一陣塵土沖向天空。我想：完了，完了，這個世界毀滅了！我們就要被地震吞食了！急忙之中從腰間掏出手機，想看看是什么時間，可是，此刻，手也不聽使喚，平時隨手可開可關(guān)的手機開關(guān)，怎么也打不開！開關(guān)扭按了好多次，終于打開了，眼睛認了好幾遍，才讀清時間：2點28分啊！記住了，2點28分，大地震了！我們不停地大喊：“老天�。〔灰僬鹆�，停住��！老天！”當我們撕聲裂肺向老天大喊時，工貿(mào)商店的樓梯向北轟然垮去！又一陣煙塵沖向天空。而后，地波漸漸的弱小，世界又恢復了先前的平靜，我們愣了幾秒鐘向小張說到：“沖吧，敢不敢往下沖”，心里想：要是再次地震，這里肯定垮掉！我們用了比平常上下樓快幾倍的速度，迅速沖下樓，心里還提心吊膽的怕有墜物掉下來，快速地找到安全的位置。向小楊和小張道別，祝他們平安，此時，我最最牽掛的莫過于我的夫人了，我撥了電話，打不通，反反復復撥了多次，還撥了大姐、二姐和妹妹的電話，全部撥不通。失去聯(lián)系了！此時她在哪里？平安嗎？
在去太白小學的路上,我開始后悔!哎! 今天離開家時，為什么不帶上相機？幾十年的攝影愛好，在驚天動地的自然災(zāi)害面前只能眼巴巴的看著，一個個永生難以忘卻的鏡頭從眼前逝去！后悔啊，后悔！
太白小學尋夫人 師生平安網(wǎng)上傳
平常用十分鐘才可以到達的時間，今天僅用了4分鐘，快走進太白小學門口時，見門口已是混亂一片，一片混亂，來來往往的人群從門口匆匆而進，急急而出。他們?nèi)翘仔W校在校學生的家長。數(shù)千家長的臉上，一雙雙憂愁、焦慮的眼光在混亂的操場上搜尋著自己的孩子，而孩子們正以驚慌恐懼的眼光，期待著自己的爸爸媽媽或者自己的親人到來！
我在人群中一遍一遍尋找夫人，她是學前班的老師，肩負重任。在詢問其他老師和多次尋找后，終于發(fā)現(xiàn)了她，此時，她手牽著小朋友的手，站在操場上，和文老師一起不斷地安慰著幾十個大聲哭泣的學前班的孩子們。
學校的老師把學生全部分班集中在操場上，操場上哭聲一片，我再次拿起手機，啟動了攝像功能！拍下了這不能重演的場景，個個學生焦燥不安，眼淚汪汪，口里不停地大喊“爸爸”“媽媽”，顯然，孩子被突如其來的大地震嚇壞了！錄下了學校里一片慌亂的鏡頭，錄下了老師汗流浹背，口干舌燥，卻又十分鎮(zhèn)靜，不斷地勸告和安慰著學生的鏡頭。學生家長一個又一個在老師面前簽字，匆匆忙忙領(lǐng)走了一個又一個在地震中逃逸出來而沒有任何損傷的學生。
后來的幾天里，在電腦上精心制作了這個錄相，制成DVD，以最快的時間上傳到土豆網(wǎng)上，記得在5月18日這天晚上上傳到網(wǎng)上時，還明顯感到樓房在搖晃。我想讓更多的人關(guān)心和了解這場突如其來的大地震，了解太白小學的老師在地震中為了學生所表現(xiàn)出來的無私無畏的精神。這個十分短暫的片子，后來制作成光盤送給太白小學永久保存！土豆網(wǎng)上隨時可以搜索看到這個短片。
搶買面包急回家 匆匆忙把帳篷搭
夫人送完所有的學生后，經(jīng)田校長同意，我們匆匆離開學校準備回中壩。當走出學校不遠處，只見幾十個人把一個生產(chǎn)面包的商家，圍得水泄不通，所有的人都在那里搶購各種面包和礦泉水，平常琳瑯滿目的商柜傾刻間在不問價格的情況下，被烘搶一空。當然錢是要付的。商店里外一片狼籍。由于稍去晚了一點，我只買到六瓶礦泉水和六個面包，一共付了38元。很快來到長鋼四廠運輸隊，。此時，我告訴夫人：從以前看到的有關(guān)大地震的資料和唐山地震的資料估計，這次地震可能還有經(jīng)歷幾千次余震，然后就下大雨或者出大太陽，天氣很糟糕，不穩(wěn)定。此時余震不斷，家可能回不去了，也不可能住在家里，太危險了，只能住在帳篷里。一邊等車一邊計劃著如何搭建一個帳篷，買什么材料，又到哪里去買。
在運輸隊等啊等，一個小時過去了，車還沒有來。幾十個工人和我們急得不得了，都想早早回中壩。車隊的調(diào)度同樣著急，不斷的進行聯(lián)系，但通訊中斷，毫無結(jié)果。我們再一次失望了。心中已經(jīng)有了走路回中壩的決心和打算。終于，調(diào)度們找到一個剛剛歸隊的司機，他該回家還沒來得及回去，此時他還不知道家里的情況是怎樣，同樣著急回家的他，看到眼前的一切，他毫不猶豫的先送我們回家。
在車上，我們一路目睹了沿途的建筑物，許多農(nóng)民的房子被震垮，有的墻體倒塌，有的房頂?shù)耐呷勘徽鸬�，露出一條條椽子。當通勤車開到中壩二橋頭到明華大酒店的十字路時，車根本無法往前開了！只見涪江中路（東大街北段）大街上大車小車三輪車熙熙攘攘，人們帶著緊張而恐慌的臉色奔向城外。兩個交警手戴著白手套在示意停車，我們只好下車走路，還不知道城里發(fā)生地震后的情景。見到大街上所有的商店全部關(guān)門了！一掃往日車水馬龍熱鬧繁榮的場景……好像全城的人都在往城外跑，而只有我們在往城里走，剛從武都回中壩的我們，更是急急忙忙往往家里奔去！
回到家后，打開門一看，物品東倒西歪，抽屜全部打開了！熱水器橫在地上……我顧不到這些了，首先拿起相機，簡單的收拾了行李，和夫人一道騎摩托車到達大姐住的地方，但是，房門沒有人，我肯定她們外出避難了。就來到華豐中學，剛進校門，就看見我的二姐和姐夫、妹妹都在這里，心里感到有些欣慰。但不見大姐一家人，沒有通訊，也不知她們在何處，平安否！
剛剛拍照遇麻煩 有人差點砸相機
約七點鐘左右，我從外面回到華豐中學，校門口有人告訴我，今天地震后他們學校的教師宿舍樓有些傾斜，可以去照幾張，我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果然一棟外表抹了水泥的六樓向北邊傾斜，這是地震后，看見的第一棟有些傾斜的樓，于是我就拿著相機拍，從正面拍一張，又從側(cè)面拍一張，突然，有人喊：“你是哪里來的，不準拍照片！”我隨著聲音望去，看見一個人，方型臉，線條似的眼睛，個子不高，是他朝著我在喊。我說：“地震了，需要拍些資料保存下來，為什么不可以拍？”他說：“上級有規(guī)定，江油市教季打了招呼，不準在學校拍照！不準任何記者來采訪！”我說：“這么大的災(zāi)難，留下歷史的鏡頭還不準，不可能！”他說：“你究竟是哪里的！不準拍！”我說：“是長鋼的”，“長鋼的也不準拍！再拍就把照相機砸了！”我說：“你敢？！”說完，他馬上就上來搶相機，當時，我頭上還戴著摩托車安全帽，我說：“你敢搶相機，大白天搶人�。�”他上前就用手死死的抓住相機，我們發(fā)生拉扯�。ㄎ业南鄼C是剛剛新上市的佳能40D,價值15000元。）這時有人在喊：“楊老師，把他那個相機砸了！”此時，我才明白這個人原來是個老師，也是地震中遇到的第一個不準照相的人，更是最后的一個，唯一的一個人，在喊不準照相。同時，敢在大白天的學校里搶相機的第一個人。這時又上來一個近五十歲的女人（后來有人跟我說這個女人叫××，也是教師），只見她一邊大聲喊一邊跑上來搶相機，用的勁特別的大，特別賣力，下手也特別的狠，我的手就是她參與后被抓傷的，安全帽帶子也被拉斷了！我被華豐中學的幾個教師團團圍住，他們不住的問：照相干啥子！照地震的相片干啥子！想里通外國��？還專門照歪斜的房子，居心何在？當時，我聽到他們這么多人的，發(fā)出這么多的疑問，我實在感到他們的無知！他們的幼稚和天真！實在是感到太可笑太可悲！我告訴他們：“大災(zāi)大難是地震造成的，不是人為的，你們怕什么？有什么可怕的？我拍照片是為了留下歷史資料，甚至是幫你們留下資料，而且，我就住在學校里，今天下午才搭的帳篷，再告訴你們，我妹妹也在這里當老師，叫××。”他們聽了以后，好象不明白似的，又問：“哪個啊，哪個？”我說：“叫××老師，我是她的哥！不信去問嘛！”這時我看見了一個人叫楊×，楊×對拉扯我的這個男人說：“楊××，算了嘛，算了！”這時我又知道了這個男人叫楊××。但他還是緊緊拉住我的相機不放手！我仔細的觀察了我的周圍，大概有八九個人圍住我，有三個人拉住我的相機，我說：“唉！楊老師，就算今天照相照錯了，你們作為學校的老師也不應(yīng)該這么粗魯?shù)膶Υ衣铮∥蚁嘈�，人民教師的風格與做法是非常文明的，禮貌的！今天的事情，你看著辦！”這時候，楊××看著我說：“既然吳××是你妹妹，你又在這里搭建帳篷，那就算了，但是，還是不準照相！”接著松開了手，其它的人也松開了手。
我至今也不明白，當初他們是怎么想的。
我回到學校門口，把剛才發(fā)生拉扯的事情講給了二姐夫、二姐他們聽，他們都遺憾的搖搖頭，說;他們不懂。然后我們開始忙碌著找材料，搭帳篷，準備在這里過夜。搭簡易帳篷的速度是很慢的，誰都沒有經(jīng)驗，二姐夫在大地震后就想到了這個問題，已經(jīng)備好一些鐵絲、木條等材料。我們首先依賴學校塑膠操場的欄網(wǎng)做支撐，木條一邊放在欄網(wǎng)上面的鋼管上，另一端放在地上，再橫放幾根木條，上面蓋著彩條篷布，西面用我家的幾塊降落傘尼龍布擋住，再用磚頭壓住彩條布，北面留下一個寬80公分的位置當門用，地面鋪塑料布，再放上紙箱板，把墊絮床單鋪上，第一次的帳篷就搭好了，既可以擋風，又可以遮雨，開始過災(zāi)民的日子了。
為了防止這幾天食品緊缺，做好防止余震帶來的更大災(zāi)害，我們把冰箱里的所有食品全部拿出來了。心想，只要這幾天挺過去就沒有大問題了。我搭好帳篷就拿起相機到大街上開始照相了，因為我不能再等了，我明白這個大事件是每天一個樣，過了這個時機就沒有這個機會。
震后照片拍災(zāi)民 簡易帳篷迎黎明
當天下午18點16分，我的第一張照片出來了。我站在大街見到無數(shù)市民都在街中花園區(qū)、大樹下、空地邊、緊張而忙碌的搭臨時避難篷。其形狀大同小異，大小也不一樣，各式各樣的都有，最多的還是支撐很大的太陽傘，還有的人弄來木工板鋪在帳篷里，把家里的鋼絲床放在帳篷里。街上，唯有幾個小孩還在蹦蹦跳跳，嘻嘻哈哈，好像還沒有感到地震帶來的災(zāi)害，而大人們幾乎都是愁眉苦臉。我用相機毫不憐惜的記錄下，這突來的變化和人們應(yīng)付自然災(zāi)害的臨時方法。
當走到太平場李白塑像前，李白的塑像已從腰部整整齊齊的斷了！頭和上身向北邊倒去，摔成七八截！這是歷史的見證！我立即從各個方向、幾個角度拍下了塑像倒垮的情景。
但也看見很多的市民只是坐在路邊，幾個人在一起還在相互告訴對方，下午地震時自己在干什么，而沒有去搭篷子，好像打算就這樣過夜。他們真的不敢在家里住，有家不能回，只有在充滿惆悵中度過震后第一夜。隨后我去了幾個地方，見到很多市民坐在路邊，他們可能沒有工具搭建帳篷，怕有余震有家不敢回，也許就只能這樣過夜了。
震后夜幕降臨，平常燈火明亮的中壩城，一片黑暗。我感到突然又回到刀耕火種的年代，又感謝費蘭可林發(fā)明電這么多年，給人民帶來的光明。此時，在藍黑色的夜幕下還依稀可見周邊建筑物的剪影。大街上偶爾還有機動車在來往，燈光在黑暗中忽明忽暗，搭起的篷子里有弱弱的光影，那是燭光，這也不是所有的帳篷里都有的！零星的燭光把江油震后的帳篷映照得十分慘淡！所有的市民都在黑暗中期待黎明的到來。
夜里11點過，我平躺在地鋪上，心里還在回想白天那一幕幕恐怖的情景，正要模模糊糊時，躺在我左邊的二姐夫的鼾聲把我吵醒。突然，我的背上感到地面在抖動！又猛烈了一些！突然，有人大聲驚叫“又地震了，又地震了。”躺在華豐中學的操場上，完全能聽到中壩城里的建筑物在余震中發(fā)出的巨大轟轟聲響！外面?zhèn)鱽硪粋�學生的聲音“好像哪個建筑倒了！”他們是地震時沒有來得及回家的一大批學生，沒有搭帳篷，就只能呆在露天操場上。我心里緊張了好長時間，才迷迷糊糊的睡著了。那一夜，睡得很不好。！我覺得那一夜特別的長，也特別的冷，如同寒冬一樣寒冷。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我們在簡易的棚里，迎來了震后第一個黎明。
老天似乎感到昨天的悲劇，陰陰的、灰蒙蒙的下著小雨。昨夜在街上露宿的市民有好多人在天氣的影響下，開始在建新市場路邊的小商販中排隊購買彩條布，有的地點多的有30－40個人排隊，少的地方也有10來人。在與賣彩條布不遠的汽車站，我拍到300多名市民冒雨排隊乘車外出的鏡頭。這些市民打著雨傘，背著大包小包，靜靜的依順序排隊上車，沒有人在前面插隊，秩序很好，在長途車上車的門口，只有一個人在維持秩序。我走近一個排隊的市民，問道：小伙子，準備去哪里��？他說：去成都，然后回重慶！他們好多人都是外地來江油的，地震了，打工的沒有事情做，只好離開江油。但也有的市民是外出投親靠友的。
地震后，鴻飛公司首先向市民打開了水閘，向市民免費供應(yīng)自來水，在摩爾瑪商場前的廣場臨街處，在太平場李白塑像前，鴻飛公司把平時消防專用的水打開了，援助水源源不斷，市民們只要去盛水，總會滿意而歸。還向市民公布了用水電話：327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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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絮濕透全不知 搬床拾機交老師
到13日晚，我們的小帳篷增加到17個人，平均每人只有45公分的位子睡覺。到半夜，感覺是越睡越冷，翻開棉絮一看有一大半濕透了，我鋪的床單也濕了。我以為僅僅是我一個人是這樣，為了不影響家里人睡覺就悄悄的繼續(xù)躺在地上。到了天剛蒙蒙亮，冷的再也睡不著了，我起來了，同時把大姐（她們一家人昨天在西山工業(yè)技校的公路上鋪草席露宿了一夜，今天下午才到這里的。）二姐和姐夫們都喊都起來了，因為，棉絮比昨晚剛睡時更濕了。叫大家把棉絮全部翻開，“哎呀，全部是濕的，全部起來，不能睡了。這個樣子睡要得病。”好像是小妹在說話。
我們將棉絮翻開一看，原來鋪的紙板已經(jīng)成稀紙漿，鋪的塑料布一點作用也沒有起，十幾床棉絮沒有一床是干的。再仔細觀察，原來是操場上的雨水趟過來了，操場的中間高，四周低。我們恰恰睡在操場邊上，它是操場的低處。帳篷四周雖然用磚頭壓住，但壓不住水。我們在水的上面睡了兩天，到第三天才發(fā)覺。
上午，萬里無云，地震后的太陽毒的火辣辣的，刺的人睜不開眼，我們把帳篷周圍全部掀開，通通風，把蓋的墊的全部拿出去曬了暴幾個小時，直到下午才收回來。
22日，學�？丛诓賵錾蠋づ駛�個都是這樣，終于答應(yīng)借給我們五架學生用的高低床。我們決定重新搭帳篷。（17日，大姐和大姐夫及妹妹與妹夫去了溫江大姐夫的弟弟家避難了，后來他們又去了樂山，大姐夫的姐姐家約半個月，只留下我們四個人。）我和二姐夫、二姐、夫人一起去男生宿舍搬床，剛剛把學生的東西移開，就在床頭發(fā)現(xiàn)一部沒有帶走的摩托羅拉v3型手機，我把手機當時就交給看守宿舍的一位女老師。我們把床拆開，一架一架的搬出去，又一架一架的安裝好，累的滿身大汗。我再將木條捆在床上，二姐夫?qū)⒛緱l一頭搭在鐵欄桿上，另一端捆在床上的木條上。經(jīng)過4個小時的努力，一個又高又寬的帳篷搭起來了，這個帳篷一直用到8月13日，校方喊撤的時候才撤，我們還拍了照片作紀念。
醫(yī)院傷員滿為患 指揮部里亂著團
九點多，我去了中醫(yī)院，此時的中醫(yī)院已經(jīng)不敢再住病人。主樓的頂樓已經(jīng)被震歪了！頂樓上有中醫(yī)院和紅十字標志符號的四方頂還在，但四方頂扭曲了方向。在中醫(yī)院和建設(shè)局住宅院的花園之間已搭建了很多的臨時帳篷，里面擠滿了很多的病人，還有昨天在地震中受傷的市民，護士與醫(yī)生在醫(yī)院來去匆匆，全都在忙乎著。
在我的記憶中，據(jù)醫(yī)院的人員講，有一個姓劉的護士，5.12那天下午，醫(yī)院正在四樓會議室召開表彰會，先進青年團員小劉正在準備發(fā)言，此時，地震發(fā)生了，她和全體醫(yī)護人員迅速投入到抗震救災(zāi)的斗爭中，馬上將數(shù)百名病員轉(zhuǎn)移到安全地方。當我去中醫(yī)院時，她正在忙乎著，只見她剛剛檢查完輸液病人的輸液管，轉(zhuǎn)身又去給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蓋好被條，馬上又去給一張床躺著四個小病人的病員測量體溫，就在她忙前忙后之時，我用相機記錄下她的鏡頭，也許她絲毫沒有查覺，我卻為她留下這許多可貴的鏡頭。在中醫(yī)院里，像小劉這樣的醫(yī)護人員還有許多！
從中醫(yī)院出來，中壩劇場出現(xiàn)在眼前，這里沒有了往日的空曠，而是搭建了許多的帳篷，廣場上全是附近樓房的市民在這里搭建！有人在花臺的周圍支架起鍋灶、飲煙在這里升起。我看見有一對父子倆，把幾塊磚放在冬天烤火的火盆上，便成了簡易的灶，支上鍋，一尺高的花臺上擺著醬油鹽 味精還有刀板等，一個炒菜一個燒火，還挺開心的。我上前用開玩笑的語氣說：你們敢在這里燒火煮飯，等會兒警察來了罰你們的款！他們說：不會，不會，這時候來的警察恰恰會幫助我們度難關(guān)的，我們請他吃飯！說完，哈哈笑了起來，當然，我肯定的按下了快門，留下了他們的笑聲。
接下來，我從金橋家具店樓旁經(jīng)過，這個樓的北側(cè)被震垮了，廢渣飛滿了大街。兩個人坐在雙人木靠椅上守護這里，危險警戒線牽了半個街，把這個樓圍住了，唯恐有人從這里經(jīng)過，出現(xiàn)危險！
我從東一巷進去，這是一個很窄的后街，平時很安靜，車少。市委市府的北墻全部向北邊倒去，爛磚頭灰漿塊撒滿了小街。市委的主樓后面也被震裂，房間的物品裸露在外。地上亂磚頭中，好幾戶市民用磚頭支起鋁鍋、炒鍋和水壺，忙著在這里燒火煮飯，他們誰也不敢此時在家里煮飯，只能到這里來，雖然麻煩些，但安全多了。但我心頭卻好一陣難過，這種擔心受怕又麻煩的日子何時才能結(jié)束？
我踏過亂磚頭，順便“走后門”進了市委的后院，繞過主樓，來到前院，這里已經(jīng)沒有從前的寧靜，而是一片混亂，許多市民涌入市委大院扎起帳篷，有空地的地方有人站在那里說是他占的地盤，不準別人搭帳篷，沒有搭帳篷的市民有好多擠在大院的左側(cè)一樓走廊上，他們好多人期盼政府在此時為他們解決目前的困難。
我看見大院的左側(cè)，已經(jīng)搭起較正規(guī)的帳篷，里面放了幾張小桌，上面放了幾部衛(wèi)星通訊電話，還有其它的通訊設(shè)施，發(fā)電機放在不遠處，一派忙碌中，接電話的打，做記錄的，各地來匯報、求助的，反映情況的，研究問題，等等……你來我往。我觀察了好久，他們都在忙，確實不知道忙什么，好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該從何處著手！最重要我聽見了“救人、救人”的喊聲，過了好一會兒才知道，是在聯(lián)系武警搶救河西太平二中的學生，有好多被埋在廢墟下，還有太平鎮(zhèn)小學也垮了，急需救人。
一中師生排長隊 包子饅頭全免費
我不忍心去打攪他們，走出大門向一中走去。在一中食堂門前一百多人排著一列長長的隊伍，他們慢慢的向前走去。當我急忙選好攝影角度后才看見，食堂門口前，臨時用磚頭支架起兩口直徑1米多的大鍋，旁邊堆放著被地震砸爛的桌椅和其它木頭！五六個工友們正忙著和面，在“灶”里加爛木塊，大蒸籠熱氣騰騰，誘人的香氣漫向四周，又一籠饅頭端向并排放著的桌子上，不斷被學校的師生領(lǐng)走！校領(lǐng)導陳默實向我介紹說：“學校里還有很多的學生，家較遠，暫時不能回家，我們把倉庫打開了，把食品全部拿出來，全部免費供應(yīng)。凡是在一中避難的，都可以領(lǐng)取食品！老吳，也來兩個吧！”說實在話，正當午呢，肚子也真的餓了，我走到蒸籠前，取了兩個饅頭，幾口就吞下肚，我頓時感覺舒服多了，隨后，默實又帶我來到操場上，讓我隨便走走，拍拍，我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抓緊時間連續(xù)抓拍了幾十張照片。
在一中的時間里，最讓我滿意的是要數(shù)師生排隊領(lǐng)饅頭那張。它最能體現(xiàn)校領(lǐng)導對師生們厚愛，在攀長鋼老年攝影家協(xié)會2009年春出版的《我們?nèi)f眾一心》---5.12特大地震紀實攝影集的書中，這張照片用了較大的篇幅刊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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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帳篷”派出所
神圣職責記心窩
在一中肚子填飽了，有勁了，驅(qū)車來到中壩派出所。聽說這里的所長叫舒剛，上級給他們所發(fā)了一輛嶄新的桑塔納警車，一直舍不得用，一共才開了200多公里，所長把車放在所里，結(jié)果地震倒下的墻體把車前蓋砸得稀粑爛。讓他心疼的不得了。我到了派出所門前，里面只有一個值班的民警他告訴我說：“這里已震成危房了，不能辦公，舒所長正帶領(lǐng)干警在搭帳篷，辦公地點已經(jīng)在那里開始了。”“��？這么快的行動�。�”我不由驚嘆了一聲。民警說：“所長一夜未睡，昨天夜里還帶領(lǐng)干警在轄區(qū)內(nèi)晝夜巡邏”。正說著，舒所長帶了幾名干警在所里來拿辦公用的東西，我趁他忙的時候，拍下了讓他心疼的被墻砸爛的車子。幾個警察來找他，他十分果斷的處理著警務(wù)。又一個警察向他遞交了一份文件，在沒有桌椅的情況下，就在大街上的摩托車后背箱上簽字。隨后，我又跟隨他們來到臨時辦公點――江油太平干道路邊，這里緊靠李白塑像，舒所長和十幾名干警在通宵未眠的情況下，正齊心協(xié)力的把一根根木條和鐵絲、鋼管、彩條布搭建成帳篷，一幅“中壩派出所”紅底白字的橫幅已經(jīng)掛在那里，十分醒目。“中壩派出所”，成為了江油市公安局在大地震后的第一個“帳篷派出所”。
雖然這個“新”派出所外型與其他居民臨時搭建地震棚別無二樣，但不同的是中壩派出所的民警決不是來避災(zāi)的，而是為了時時刻刻可以履行著黨和國家賦予人民警察的神圣職責。
還有市民在問：“以前辦的身份證，現(xiàn)在可以取不？”“還可以上新生娃兒的戶口嗎？”等等問題，他們回答道：“可以，我們的工作雖然受影響，但繼續(xù)辦公！”是啊，當成千上萬的市民變成災(zāi)民的時候，他們都可以休息，唯有警察不能休息，特殊的情況需要他們特殊的工作和戰(zhàn)斗！
布置任務(wù)，這時候唯有警察不能休息。
簽收文件，利用摩托的后備箱。
臨時的食堂，保證警察的后勤。
搭建帳篷，大伙齊心協(xié)力。
發(fā)放蚊香，關(guān)心到災(zāi)民的每家每戶。
一個帳篷也不漏掉。
五道命令如山倒
警察為民心里甜
由于地震來得突然，來得猛烈，損毀了大量的基礎(chǔ)設(shè)施，通訊立即陷入中斷，派出所失去了與上級機關(guān)的聯(lián)系，面臨亂成一團的城市秩序和居民情緒，他們只能靠經(jīng)驗和對事件的感知來從事相應(yīng)的警務(wù)活動。于是舒剛所長立即作出決定：一.趁余震還沒開始，內(nèi)勤民警迅速到辦公室取出槍支分發(fā)到民警手中，以應(yīng)對災(zāi)難時期的突發(fā)事件。同時除了拿上警官證和制服，其他私人物品一律不準拿出；二. 所長舒剛帶領(lǐng)案偵組的同志分赴轄區(qū)的金融網(wǎng)點督促其單位工作人員堅守崗位，決不能擅離職守，如果沒人值守就由派出所民警堅守，不得出現(xiàn)任何意外；三. 由教導員帶值班民警堅守派出所，一方面要保證在慌亂中群眾求助能看得到警察，同時還要盡全力搶救可能搶救出的案卷資料和警用裝備把損失降至最低；四. 副所長張位國帶一、二警區(qū)分別到轄區(qū)組織搶險救災(zāi)，重點放在學校、幼兒園，搶險必須不遺余力；五.所有人不得去忙于“小家”的自救，由于所有通訊中斷，每隔兩小時派員回所匯報一次情況。
“五道命令”下達后，大家迅速奔赴各自崗位:用雙手刨開廢墟瓦礫營救傷員、用最快的速度對重點部位設(shè)置警戒線、喊破嗓子指揮群眾逃離的車輛、疏散場所中密集的人員、冒著生命危險撲滅燃燒的警車搶救出案件資料檔案……。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由于措施得當，民警及時從垮塌房屋搶救出傷員9人，及時消除火災(zāi)隱患4處，協(xié)助銀行營業(yè)網(wǎng)點轉(zhuǎn)移現(xiàn)金百萬余元。在從未有過的混亂中，整個轄區(qū)在震后24小時未發(fā)生一起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
中壩派出所的干警白天仍然繼續(xù)工作，為市民辦理各種繁雜的業(yè)務(wù)，還不斷的巡視在各個災(zāi)民居住點。入夜，更是他們提高警惕的時候，隨時準備出擊，打擊那些不法分子，保護人民的生命財產(chǎn)。同時，他們還十分關(guān)心著災(zāi)民，五月的中旬的夜晚，蚊子正開始猖狂，舒所長和干警們開著長安車，把一箱箱蚊香，沿著河邊，沿著街道兩旁把一盒盒蚊香送到災(zāi)民手中。同時告誡災(zāi)民，要警覺一些，防止壞人入侵，叮囑市民：保重身體，防止蚊蟲叮咬！
記得有一天，我從那里路過，幾位市民抬著幾箱礦泉水，非要送給他們所里，舒所長堅決不收，他建議：子弟兵比我們更辛苦，在三橋附近的炮兵部隊更需要水。因為綿陽廣播電臺說在江油市新建三橋附近有抗震救災(zāi)的解放軍，他們急需生活用水，請求全市人民的支援。幾個市民一聽，毫不猶豫的說：“行，我們馬上送水給他們，請舒所長帶路。”我說：我跟你們?nèi)グ桑∑鋵�，我是要拍下這感人的一幕。當送礦泉水的車到達駐軍時，解放軍的首長說啥也不要，他說：“有困難，我們自己解決，絕不給人民添麻煩！”所長說：“你們戰(zhàn)斗在抗震救災(zāi)的第一線，不怕流血和犧牲，我們的市民送點礦泉水算不了什么，你們哪怕喝一點點也好啊，喝在戰(zhàn)士們的嘴里，甜在百姓的心里！”終于，這位首長開口說：“下不為例，向你們致敬！”說完，一個標準的軍禮向到來者致以最崇高的感謝。
舒所長所里的干警，人手少，任務(wù)重，好多干警都是晝夜加班的干一天，快中午，我在街上拍照，偶爾路過那時，炊事員在門口喊了幾次“開飯啰，吃飯啰”居然沒有人響應(yīng)，走近一看，只見簡陋的鋪板上七八個干警東歪西倒的睡著了！還有一個干警躺在長騰椅上，另一腳還搭在靠椅上睡著了的干警腿上。真的，他們很辛苦，有一天還看見一個干警在長安車司機座的位置上扶著方向盤上睡著了，還打著呼嚕！
中壩派出所位于江油市商業(yè)繁華的陜西街112號，轄區(qū)面積4平方公里，下設(shè)11個社區(qū)、1個行政村，有常住人口4.1萬余人，暫住、流動人口近4萬余人，每日人口流動量5萬余人次。轄區(qū)內(nèi)有汽車客運站3家，機關(guān)企事業(yè)單位102個，中小學校、幼兒園8所，民營個體工商戶、店鋪2000余家，大小農(nóng)貿(mào)市場4家，大型商場超市4處。有文化娛樂等公共復雜場所229家，賓（旅）館30家。
中壩派出所現(xiàn)有民警22人，設(shè)所長，教導員，副所長各一人，平均年齡38歲。2008年公安部被命名為“公安一級派出所”。
指導員正在臨時派出所值班。
所長太累啊，一邊吃，一邊睡著了，香煙快要燒到他的手上了。
司機也累壞了，抓緊時間休息。
跨塌的只是房屋，派出所時刻屹立
5月12日，受地震的影響，中壩派出所的辦公樓房被地震巨大的力量震裂，足不出戶便可以從一樓的值班室內(nèi)抬頭看見藍天，整座樓隨時都有跨塌的可能。為此，支委一般人立即碰頭決定將派出所臨時設(shè)在警車上，流動著從事一切可以從事的警務(wù)，
“5.12大地震”后十多天來，22名同志吃在一起，住在一起，工作戰(zhàn)斗在一起，超時超負荷工作，工作之余的一切置之度外，有力地維護了一方平安，受到了群眾的高度贊揚。
在震后十多天中，派出所民警參加搶險救災(zāi)40余起；搶救受傷人員30余人；接受平武、北川以及江油災(zāi)民求助160余起；派出民警到北川參加保衛(wèi)工作30人次；組織成立轄區(qū)社區(qū)應(yīng)急巡邏隊11個，開展24小時不間斷、無死角治安巡邏。為維護穩(wěn)定，派出所民警還主動深入社區(qū)了解掌握災(zāi)后的社情民意26條；擬寫印制了《萬眾一心渡難關(guān)
警民攜手建家園 致轄區(qū)居民的一封公開信》5000份發(fā)放到居民手中，慰問與提示并重，讓居民在感受派出所民警關(guān)懷的同時也增強治安自防意識和能力。
“5.12”后10多天來，中壩派出所轄區(qū)僅發(fā)生2起入室盜竊案件和4起行政案件，社會總體秩序良好，民心穩(wěn)定。
歉疚多少男兒淚
為國為民不后悔
“5.12”地震發(fā)生后，由于通訊中斷，外界的信息只能靠“聽說”。這“聽說”內(nèi)容除了噩耗還是噩耗，聽得越多越讓派出所的每個警察心里發(fā)毛。因為從12日的14點28分起，他們也失去了與家人的聯(lián)絡(luò)，不知自己的親人在此次地震中是生、是死、是傷、是殘……。職責迫使他們每個人在無奈中只能悄悄祈禱：天佑我的父母，天佑我的兒女……
大地震的第三天，大家才陸續(xù)舒展眉頭，不言而喻，那是民警們開始得到家人平安的消息了。作為中壩派出所的民警，盡管不能在災(zāi)難中與家人共患，也更不能為家人的安危出一丁點的力，但是能在災(zāi)難中能為轄區(qū)民眾做出更多有價值、有意義的事，他們真的覺得很值！
“5.12”之后的幾天中，因為哀悼那些在地震中不幸遇難的靈魂、因為親歷了來自全社會那真摯、熾熱的愛心，他們的眼淚一直沒有停止過。警察也是常人，除了這，他們也為對家人的那份愧疚而落淚，在這些時候為警一天就要愧疚一天，永遠也無法用“下一次”去彌補的愧疚！
派出所有位兄弟說得好：當災(zāi)難發(fā)生時，他們第一想救援的是自己的親人，但實際，他們的第一救援的、或者直至最后一位救援的都不是自己的親人，這就是中國人民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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